足迹遍布世界!列车长小哥哥的诗与远方从追火车开始……
@我的同事很哇塞·第2期
3月底倒春寒,阴霾天空倾盆大雨,陈鸣准时抵达办公室。他浓眉大眼,皮肤黝黑,带着职业微笑,穿着铁路制服,皮鞋锃亮。他是高铁列车长,即使坐着,身体也比一般人挺拔。
▲非疫情期间拍摄
陈鸣出生在广东韶关的一个普通家庭,列车驶过铁道线的轰隆声与鸣笛声,是他幼时印象最深的曲目。他有些腼腆,当我们聊到火车,他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,“我爱火车,近乎疯狂。”
他从13岁开始“追火车”。每周末跑去坐火车,风雨无阻,几年时间,将途经韶关站的车次时刻表倒背如流;想离火车更近一点,就报考湖南高速铁路职业技术学院;为了熟悉铁路工作,读书时,他在衡阳站当了3年志愿者;2014年他终于来到南宁客运段,成为广西第一批高铁列车员;经过不懈努力,2016年,他成为了一名高铁列车长......从那以后 ,他“追火车”的步伐,转向新的方向。
▲非疫情期间拍摄
去法国巴黎追跨越英吉利海峡的国际列车“欧洲之星”;坐火车穿越斯里兰卡高山茶园;在柬埔寨体验敞篷竹火车;他还徒步九公里探险斯里兰卡的霍顿平原,与麋鹿丛林嬉闹;在菲律宾巴里卡萨岛浮潜,俯瞰1000米落差的大断层;在尼泊尔博卡拉上空3000米快意飞翔...... 陈鸣身上,有一个列车长的担当与稳重,也有少年的疯狂与叛逆。他人生列车停靠的“每一站”,都有截然不同的精彩。
聊天间,翻到了相册第一张照片,是一堆泛黄的红色纸质火车票。
以下是陈鸣的自述——
1
迷上坐火车
13岁开始,别的小孩花钱买画报卡片,而我是省钱买车票,每周末都会一个人跑去坐火车,同学们都说我疯了。
当时韶关站(现韶关东站)人来人往,火车停站时间不长,我得突破人群包围才能挤上车。我喜欢坐在窗边,等火车轰隆一声响后,眼前开始模糊。微风拂面,城市、村落映入眼帘,广播里放着音乐,旅客边嗑瓜子边聊天,有的则是抱紧行李,盖件有补丁的大衣,呼呼睡去。
我最常坐从襄樊(现襄阳站)开往广州东的2115次,从韶关到广州才十几块钱,坐了近百次。每次快到终点站时,盒饭会降价,便宜又好吃。
短短几个月,韶关附近的慢火车,我基本都坐了个遍。后来想去更远的地方, 为了方便转车,我背下了京广线、沪昆线上几十个客运营业站,将所有途径韶关站(现韶关东站)的车次及到开点都熟记于心。
为什么喜欢火车?这个铁壳子,把想拼搏的人们,像种子一样播撒出去,又在丰收的季节,带他们回家。每一站,前途未知,但它总能带来希望或者慰藉。
因为喜欢嘛,所以读了铁路专业。很幸运,2014年我成为了高铁乘务员,这样就能一直“坐”火车了。
▲非疫情期间拍摄
我值乘的第一趟列车是G422次,从南宁东开往北京西。读书期间实习,值乘过普速列车,但却是第一次值乘高铁,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,相似的作业流程,但要求更高了。列车长要求我们背下这趟车停靠的23个站点和停站时间, 不到三天,我就背出来了,以前坐火车时经常背。
工作几年,我值乘了很多线路,走遍了大半个中国,突然萌生一个想法,想去看看其他国家的火车。2016年生日,我和朋友去了斯里兰卡,这里有著名的高山茶园火车。
斯里兰卡的锡兰红茶很有名,穿越海拔2000米茶园的火车,最高时速只有80公里,是当地居民最依赖的出行工具。
我们从努瓦拉埃利亚的Ohiya火车站出发,前往埃拉,需要3.5小时。我们看不懂当地的文字,一个本地小哥热情地带我们买票,车票很便宜,折合人民币才2块钱。
职业使然,我比较留意车站环境和工作人员。
漫山遍野的绿色茶田将车站包裹,站台不大,鹅黄墙面白色门窗,站台标识牌有岁月的痕迹。
蓝色火车慢悠悠开进站,车厢整体有点像老式的绿皮火车,敞开的窗和门,有人坐在门边上,脚伸在车外,有人把黑黑的脑袋探出车窗,车厢内还挺干净,我们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,一个穿制服的大叔正挨个车厢巡视检查,看到我们,咧开嘴友好地笑了笑。
车动了,没听见关门的声音,我差点坐不住,想去检查一下。
行驶中的火车,铁轨的摩擦声好像山呼海啸,哐嘁哐嘁,速度不快,但足以扬起一阵泥土味的清风。沿途是一望无际的茶园,我把车窗开到最大,探出头去,直直撞上满山的茶香。
墨绿山林,白色瀑布,浅绿茶园,褐色土地,阳光增添了颜色的层次,火车带我闯进了画里。
火车开了几十分钟,敞开的车门空了出来,我们也想试试“挂火车”。我跟朋友一人一个车门,他第一次挂,特别激动,一屁股坐下去,没踩稳,跨啦,一只人字拖就掉林子里了,另一边门坐着的小朋友看到他,哈哈哈大笑,他反倒说,反正掉了一只,干脆就不穿了,把另外一只也踢飞了。他就光着脚丫子坐在门口,让我给他拍照片,我憋着没笑太大声。
又过了一会,火车一头钻进仙雾缭绕的山林,脚下深不见底,风吹在脸上很爽。过弯道时,能看到前面几节车厢伸出很多双脚丫,但只有一双是光的。
一路上,车厢里、大街上、铁路旁行走的当地居民,看到我们,都会露出微笑,不愧是一个微笑的国度。
2
列车长也会露怯
我干列车长快6年了,在列车上,大小事都得列车长顶着,不管情况如何,得稳住。
▲非疫情期间拍摄
一次,我们从北京返程,遇到暴雪天气,动车降速行驶一段路程后,停了下来。 有几位旅客情绪不太好,担心会影响后面的行程。我耐心地向他们说明情况,并提供换乘建议,他们很快平静下来。 我还遇到过旅客突发疾病,需要保持冷静,第一时间联络医生进行救治。
当列车长这些年,我的小心脏都强大不少,但是那一次潜水,是真的害怕了,这辈子都忘不了。
2018年,我去了菲律宾,这里是世界潜水爱好者的圣地。其中巴里卡萨岛,水流平稳,能见度高,很适合我这样不会游泳的新手。
第一次浮潜,整套装备花了100多人民币。教练是个黑黑瘦瘦的菲律宾人,个子不高,手臂上肌肉结实,会几句中文,笑起来眼底三道纹。简单了解注意事项后,我戴上潜水用具,穿上救生衣,跟在教练身后,从岸边走向海里。
刚开始,还能踩到细软的海底沙滩,我试着把脸埋进水里呼吸,咬嘴没咬紧,海水直灌喉咙。教练对我说,嘴巴闭紧,用管呼吸。我又一头扎进水里,教练在一旁等我适应。
等完全掌握水下呼吸,教练带我向更深的区域游去。海水没过脑袋,感觉世界都安静了。
透过潜水面镜,看十几米深的水下世界,水草随波律动,五颜六色的珊瑚礁被穿透海面的阳光照得晶莹剔透,鱼群像花样游泳选手,不停变换队形,美丽壮观,我被深深震撼。休息一会,浮出水面换口气,海面上波光粼粼。
等再次钻进水面时,眼前竟是漆黑深渊。
这时才想起,世界上最著名的两个海底大断层,一个在帕劳,一个就在这里。
我一下子懵了,飞快打手势,让教练不要再过去,使劲蹬着脚蹼往回游。落差1000米的断层深不见底,像一个大黑洞。想回去,当时就这一个念头,我努力拍打水面,动作太大,水面晃动巨烈,呼吸管里涌进海水,我不得不摘下呼吸管,在海面上大口大口喘气,大喊着不要过去。教练赶忙游过来跟我说,有他在没问题的。
他等我恢复平静,拽着我,游到断层正上方海面,用手指向断层岩壁,比空调外机还要大的海龟,正在慢悠悠地划水,断层里的珊瑚簇簇繁茂,小丑鱼在峭壁上嬉闹......
返回岸边,我瘫在沙滩上,一阵后怕。
后来,我在塞班岛尝试了深潜,但没再遇到直击灵魂的恐惧,我开始享受水下世界,这算不小的进步吧。
3
遇见不一样的“旅客”
工作中,我会遇到形形色色的旅客,旅途里,这些“旅客”也是故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在斯里兰卡,大象闯进了我的旅程。
从雅拉国家森林公园返程,一头大象突然走到路中间,煽动耳朵,把鼻子伸向我们。车子没有车窗,我们不敢动,怕惹怒它。
僵持了一会,司机通过翻译软件告诉我们,它饿了。我立刻掏出西瓜跳下车,把西瓜放在地上,大象的鼻子马上垂了下去,闻了闻,用鼻子卷起用力一甩,西瓜碎成两半。它卷起一半,塞进嘴里,津津有味地嚼着。
偷偷凑近,我们合了张影,这个大可爱竟然在偷笑!
在巴黎,辣条成了交友必备。
2019年我独自一人夜游巴黎塞纳河。巴黎的夜晚,连灯光的倒影,都独具浪漫,但当时我顾不上这么多,因为上游船的时候,忘记问船开到哪停了!
慌张间,发现整艘游船只有一个亚洲面孔,我用蹩脚的英语,询问她终点在哪,没想到她说,我是中国人。
遇到救星,我开心坏了。她是柳州人,在澳大利亚留学,比我小一岁,却一个人去了11个国家,来巴黎毕业旅行。
我想不到怎么答谢她,掏出背包里的辣条,问她,你来一口吗?她先是惊讶,随即不顾形象地大笑。她接过辣条对我说,没想到在巴黎还能吃到辣条。辣条包装袋上还贴着“CRH售价7元”的标签,是在动车餐吧买的。
下了船,我们沿着塞纳湖畔闲逛,街区飘荡着牛排和烤土豆的香味,交杂着咖啡与红酒的气息,我们一边走,一边吃辣条,浓郁的辣椒油,给巴黎的夜晚抹上一笔热烈的红。
我们决定临时组队,在巴黎的大街小巷,留下脚印。
在马来西亚天空之桥,遇到了环游世界的老师;在泰国,与来自不同国家的朋友因汽车爆胎,结下缘分;与塞班岛的民宿老板,相聊甚欢;把随身带的大白兔奶糖,送给了尼泊尔的小朋友;在巴黎遇到了曾经工作时,帮助过的重点旅客夫妇......旅途的每一分钟,都是我宝贵的回忆。
不刻意加快脚步,不忙于焦虑时间,在瞬息万变的世界,做自己人生列车的列车长,在时光茶园里,收获幸福。
第1期内容回顾:
一张照片的际遇!铁路小姐姐在西藏的那四年!
你想听什么故事?
评论区留言告诉我们
下一期正在加载~
大家都在看
集团公司党委书记、董事长杨斌调研南崇铁路建设
跳进泥水!车间书记:让我来!
记 者 | 陈佳莹
通讯员 | 黎姣 陈鸣
编 辑 | 陈佳莹
校 对 | 伍婕
主 编 | 林祥云 王林
审 核 | 刘志恒
南宁局集团公司融媒体中心出品 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责任编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