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基层戏曲演员抱屈，不只是何赛飞需要答案 | 新京报快评

转自：新京报评论

从根本上解决地方戏与演员的生存问题，仍需要靠市场。

▲5月21日，越剧名家、影视演员何赛飞在《中国梆子大会》比赛现场对戏曲行业现状提出批评。截图来自新京报视频号

文 | 韩浩月

5月21日，越剧名家、影视演员何赛飞一席话冲上热搜。据报道，在《中国梆子大会》比赛现场作点评时，何赛飞呼吁保护从事地方戏演出的年轻艺术家，给予基本生存保障，同时对戏曲行业现状提出批评，称“振兴戏曲真的不是喊的”。

在比赛中，山西省晋剧院青年演员张军波独自表演的《清风亭》，征服了观众和评委，同时他艰难的生存状况，也促使了何赛飞此番动容发言。

张军波进剧院后一直是临时工，每月1500元工资，妻子和3个孩子在老家，有时一个月才能见一面。演戏之余，张军波还跑网约车、送外卖补贴家用……从现场主持人、何赛飞以及其他评委口中传递出来的信息看，基层戏曲演员生存真是困难，戏曲文化传承真是不容易。

张军波在舞台上表演的作品是艺术，他在舞台外为生计奔波是现实。当艺术的魅力与现实的压力碰撞到一起，很容易激发情绪。所以，何赛飞的发言，不仅是为基层戏曲演员抱屈，也是为整个戏曲行业所面临的困境发声。

可以说，演员张军波颇具代表性的故事，为公众观察戏曲行业提供了一个窗口，也为戏曲从业者未被表达的情绪提供了一个出口。而何赛飞的这番“怒批”，也需要有回应。

如何解决“张军波们”的问题，有些需要他的单位以及相关政策来实现，比如解决其临时工身份，比如把国家补贴更为直接一些地用在演员薪资待遇方面。

但更为重要的，是要让地方戏真正找回并扩大自身的影响与市场，依靠市场与观众来复兴戏曲，这或才是根本。当一场演出一票难求时，当一种地方戏再现被热捧的繁荣时，相信多数难题都会迎刃而解。

其实，戏曲并没有被遗忘，也没有被年轻人抛弃，戏曲的现场很重要，但戏曲的转场同样重要。有一些数据在证实戏曲的魅力正在另一个舞台上蔓延。这个舞台，正是拥有海量用户的直播与短视频平台。

根据某短视频平台发布的《2021非遗戏剧数据报告》显示，当年的非遗戏剧视频播放量就同比增长了一倍。“90后”“00后”观众占比超50%，实现覆盖98.83%国家级非遗戏剧项目，累计播放600亿次、获赞22亿次；2021年浙江小百花越剧院开展的5次大型直播、展播等网络观演活动的点击量达200万，同时也实现了收费点播。

来自戏曲人才培养机构的不少年轻人，通过拥抱新平台，不但通过表演戏曲节目成为网红，而且带动了大量年轻网民成为戏曲的拥趸。江苏省演艺集团总经理、江苏省戏剧家协会主席柯军曾表示，传统戏曲艺术正在“圈粉”越来越多的年轻人，他看到了很多传统戏曲的复兴迹象。

但戏曲从业者能否开直播、收打赏、走网络成名的路线，还需要行业内制定规则、达成共识。比如，如何处理好职务演出与个人直播之间的关系，如何分配网络渠道获得的收益等，如果这些问题不理顺，基层戏曲演员会面临不小的业内压力。

而从整个行业的长远考虑来看，鼓励从业者在热爱现场演出的同时，也积极转场到互联网平台开辟网上现场演出，现在已经到了提上议事日程的时候。

3月初，浙江某地婺剧演出现场发生的一幕在网上热传：台下的观众将牛奶、啤酒、方便面、水果、现金红包等，以打赏的方式送上舞台，也有观众将活鸡抛上舞台，被网友戏称这是现实版的“刷飞鸡”。

对于收到的现金，演员和剧团会按比例分成，有演员表示，有时候一场戏多的时候可以分到三四千元。这一幕让不少大龄的网友想起童年时看演出群众拿粮食瓜果蔬菜当“门票”的记忆，只觉得热闹而美好，并没人觉得这一幕重现有多奇怪。

可以说，地方戏与网络平台、网络文化的融合，正在迎来一个美好的时刻。尤其是地方特征浓厚的戏曲，容易唤醒当地或工作在外地的人的乡情与乡愁，通过网络平台欣赏地方戏，并乐意为演员与地方戏传承付出时间与票钱，这给地方戏的繁荣与复兴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。

如果基层戏曲演员看到或者得到这样的机会，不应错过。同时，要不断提升表演水平，及时刷新演出理念，从庞大的观众基数中寻找到自己的粉丝，从而拥有一块全新的、有希望的舞台。

撰稿 / 韩浩月（专栏作家）

编辑 / 徐秋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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